146. 懷念幾位同一線上的朋友/許永華/2015/06

懷念幾位同一線上的朋友

作者 許永華

這篇文章本來在2002年底就要寫了,為了紀念幾位在這一年中失去的朋友。當時想大家過年,不要引起同鄉們的傷感,還是等到二月,台灣人悼念故友、紀念二二八受難日的月份再寫。

2001年初,失去一位在美國的大學同學林龍和,另一位同學陳良雄在那年年底寄來的聖誕卡上只簡單的寫了幾句:「又走了一個同學,請各自小心。」令我感觸良深。我覺得要怎樣小心?

懷念劉俊宏。2001年四月我太太到哥倫巴士參加婦女會,才知道劉俊宏生病,劉太太曾映貴忙著照顧先生。七月底我們到巴西參加世台會,我問哥倫巴士地頭施忠男同鄉關於劉俊宏的病情。施說他手術後情況很好,已經可以打高爾夫球了,令我很放心。十二月中有一次我打電話去,劉太太說劉兄隔日要做通腸手術,運氣很好剛好找到最專門的醫生,應該會很順利。此後打電話,都很不巧劉兄不方便講話。後來有朋友跟我說劉兄的情況不大好,沒想到不幸在2002年五月他就去世了。

我跟劉俊宏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私交,認識他主要是參加中西部夏令會,另外是台獨聯盟中西部小組會議的場合。他給我的印象是什麼時候都是面笑笑。從1970年代開始,有中西部夏令會的場合,一定就會遇到劉俊宏,尤其在哥倫巴士舉行時,一定是劉俊宏與施忠男二個人在負責。當時如果在這種場合比較肯出面認真活動的人,都會被猜是台獨盟員,可是盟員是一種祕密的身份,在一起開過小組會議才知道他真的是。我不記得他有沒有參加打疊球,也記不得曾經跟劉俊宏談過什麼政治問題,在會議場上也記不得他發表過什麼言論,可是從行動上,從所做的活動上,我們都知道是站在同一線上,跟是否盟員一點也沒有關係。踫到面,相互一笑,都是為了同一目標而來的。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2000年三月在高雄替陳水扁選總統助選後,在高雄市長謝長廷的招待宴會上。我們看到他一個人在那兒走來走去,招他一起照一張像,代表中西部來的。

1986年我在徵得中西部理事會通過之下,籌設中西部夏令會基金會,希望把每年夏令會的盈餘積成基金,使每屆輪辦的同鄉會得以借作開辦會及舉辦其他活動之用。那一年夏令會剛好由劉俊宏負責的哥倫巴士主辦,劉俊宏把所有盈餘七千多元全數繳給基金會。事後有一次在電談話中,劉太太曾映貴對我說:「我們辦時裝表演,要夏令會補助,他(劉)講嘸使,攏愛交出去。」這件事情,我的朋友莊兆枋在記念劉俊宏一文中(登於7/2/2002公論報)有較詳細談到。這就是我所認識的劉俊宏。1988年東蘭辛(密州立大學)主辦夏令會,當時他們很擔心虧錢,我答應萬一虧了,基金會將給於補貼,讓他們放心很多。結果他們並沒有虧。這是當時基金會有劉俊宏交出的錢所發揮的效用。

懷念邱坤勝。2002年六月二十八日我們要參加加拿大台灣同鄉年會,在夢翠鷗飛機場突然踫到許世模、吳明基兩對夫婦。他們說:我們又失去一位同志邱坤勝,他在前一天手術中意外的去世。沒想到前一天有人告訴我休斯頓又失去一位朋友,原來就是他。我跟邱坤勝只有點頭之交,談不上有私交。我在1999年在夏威夷世台會時才認識他。2001年在巴西的世台會上又踫到他。大會開幕聽演講時,他坐在我的後面。他的太太陳碧惠喜歡照相,跟我說她是邱坤勝的太太,我才知道他們夫婦。世台會結束後我們要在那兒多住一晚,我們又一起在當地的機場跟要接待的人,捉龜走虌一番後才擾得比較熟。我們雖然交談不多,但所到之處相同,已覺得是同一線上的朋友。

懷念張維邦。2002年十二月十四日,突然接到維嘉的電話。他說:「阿邦死了。」我問:「那一個阿邦。」他說:「我的哥哥張維邦。」「按怎死?」「十二月初,到巴黎開歐盟研究會,心臟病突發,急救無效。」真的太意外了。維邦長住加拿大,在美國的朋友知道他的較少。他回台灣到淡江大學教書,我在1997年回台灣任職台北銀行那段時間跟他常有交談。他籌設歐盟研究會時邀我參加,我說我對歐洲不瞭解,不便參加。結果也被選上第一屆理事,主要的他認為我在銀行界可以幫忙募款。後來他把歐盟研究會辦得很成功,結交很多歐盟朋友,對台灣打通歐洲外交關係起了很大作用,頗受陳水扁政府重視。維嘉常對我說,阿邦告訴他:「不要以為對的就可以衝,綠燈亮了,就衝過去,也是會被闖紅燈的車子撞死的。」可是維邦自已卻為理想,不顧自已的健康一直衝,心臟有病也不知道。在為台灣的前途上,我們是同一線上的朋友。

2/21/03 南加州

 

寄自 蘇惠美(許永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