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橄欖山頂的醒悟 / 楊宜宜

橄欖山頂的醒悟

作者 楊宜宜

「台灣宣教基金會」會長楊宜宜的故事

台中市有一條名渠叫做「柳川」,清清靜靜地呈半圓形流繞過一片近660坪美麗清幽的庭園。

圍內有一座古色古香、雕樑畫棟的建築物,由一人半高的灰色矮牆保護著。庭園中栽植了各式各樣彩色繽紛的花卉從矮小的兔絲花、小菊、梅花、茉莉花、到成排叢生的聖誕紅、以及二丈高的玉蘭花。兩株高聳直立的椰子樹,連北上的火車都遙遙可見。

大門口不遠的榕樹,盤根錯結,不凡而有氣派。兩棵高大的長青柏左右守著大門。門內圍著大庭院的是三邊紅瓦飛簷的三合院屋舍。正廳大門上刻著「梅鏡堂」三字。

正廳前有四根石柱,頂著一個面積不小、方形而精緻的遮雨陽台。走下陽台,步入庭院,左右兩棵含笑花即笑臉迎人,香氣撲鼻。更多的桂花、雞冠花、及爬滿圍牆的白玫瑰,在宅院主人細心照料下,愉悅地在微風中綻放花朵、散放芬芳。

後院及兩旁側院種植更多的龍眼、枇杷、蓮霧、蕃石榴、木瓜、柚子樹。幾棵堅硬的鐵樹點綴其中。葡萄樹則攀爬在後院竹棚上,結滿了綠色小葡萄。樹下飼養了一群雞鴨。早年在河邊更養了幾隻羊。

五十年前,我這個小女嬰就是喝了自家的羊奶長大。而家人每天喝的,是從後院井中汲出來的清水。後來,當我正在紐約台美歸正教會帶領成人主日學研究「創世記」 而又因需要撰寫此文而回憶台中老家,才驀然驚覺在五十年前,上帝豈不也把我放在一個美麗無比、有花草果樹、河流禽畜的現代伊甸園中嗎?

如今回首一看,我豈不也正和那個傻呼呼的始祖夏娃一樣,即將糊里糊塗地度完一生嗎?

小時候,同是醫生的父母至外地開業而把我及兄弟三人交託居住台中的外祖父母撫養。外祖父早年再赴日深造而成為台灣第二位律師。他是虔誠的佛教徒,能講佛經,熱心參與佛教界、鄭姓宗親會,以及早年為建立台灣人意識而成立的台灣文化協會。

外祖母卻是虔誠無比的基督徒。她每星期天帶著三個小外孫到台中公園旁的柳原長老教會作禮拜。路途遙遠,步行要半小時以上。外祖母白天靈修讀羅馬字的「活命的米糧」晚上陪孫兒唸書時,則輕唱聖詩及讀聖經。

小學畢業,我離開了外祖父母及兄弟,獨自遷去高雄與父母同住,並考進省立高雄女中。父親是外科醫生、熱心的鹽埕教會長老及幼稚園園長。他與蕭瑞安長老(名音樂家蕭泰然先父) 及何美貞老師在南台灣的大熱天之下揮汗如雨,每週不斷地諄諄教誨我們這群孩子們。這些景像一直深刻留在我的腦海中。

初中二年級是我墮落之年。我和林姓同學夥同作弊,成績一下子從第三滑落至十一,不進反退。痛定思痛,決定遠離作弊,埋頭苦讀。初三成績躍居全班之冠,跌破了導師、同學們的眼鏡。我也因而順利保送高中。生長在基督教的環境中,仍會敗壞墮落,令人不可思議!魔鬼滲透力、誘惑力、破壞力之大,實不可小觀。

中學時教會的主日學老師先是彭金英長老(彭明敏先生之先母)。她對歷史的興趣及擅長,令我印象深刻。然而影響我至深且鉅的是後來大學剛畢業的年輕執事蘇文隆老師。年輕有為,負責盡職,備課用心,從不馬虎的他,當年就教導我們全班背誦《登山寶訓 》(馬太5- 7章)。

近年來,當我愈明白《登山寶訓》的重要性時,就愈感念他在那個年紀即能深明此訓,而要我們熟記,不由自心底湧起敬佩之意。不僅授課解惑,他更關愛學生。記得1966年大學聯考,地點在台南神學院,即是由他帶領大夥前往考場應試。大學之後,便很少再見。然而自他後來出來全時間奉獻服事上帝的種種事蹟,及他早年在我眼前留下的樸實、戮力風範,長年一直是我心目中一個最重要的楷模。

感謝上帝,在家庭、在教會都有美好的榜樣,像雲彩圍繞、育化、薰培著我。而我也以從不缺席以為回應。儘管當時補習之風已吹,大小考也如牛毛之多,我卻堅信禮拜天留在家中讀書而不上教堂成績不會更好。後來證明屬實–我以第一志願考上台大外文系。

可惜因為沒有明確目標,及不知為何而讀,使這四年如流水般逝去而乏善可陳。唯一安慰的是每週去美國宣教師Miss Margaret Sells 主持的 Friendship Corner( 友誼之家) 聚會,持守住信仰。

大學畢業前夕,我與弟弟士宏(也己考上台大醫學院) 一起在台北信友堂受洗。敬虔愛主的爸爸還特地從高雄趕來參加。他對我們姊弟信仰的注重可見一斑。這幾已被我淡忘的往事,及爸爸的形影,自記憶中再度被勾勒出來,仍令我熱淚盈眶,感念不已。

從中學到大學,我一直熱心參加校園團契及各種靈修會。台南橄欖山即上了好幾回。大三時參加第一屆大甲訓練營。畢業那年參加校園團契舉辦到宜蘭頭城龜山鄉的漁村佈道。從英國宣教師Ross Patterson、陳源雄弟兄(現已為牧師)及許多很會作見證和傳福音的兄姊身上學習很多。

我當時的感覺是「怎麼大家都那麼有能力,口才那麼好。」「我怎麼會那麼膽怯又害羞?」我總是怯生生且靜巧巧地躲在後面旁觀。我作見證是結結巴巴,教小孩主日學是不知何從開始。當時的我像極了一顆生澀未熟、不能入口的青橄欖。

1970夏大學畢業,於感恩節來到紐約,並和大學時代在友誼之家相識的張富雄弟兄結婚。飛進了自由世界,可以自由思想、自由閱讀、自由談論,像一隻籠中放出來的鳥,海闊天空的自由飛翔。

讀了祖先的歷史,明白自己家鄉長年飽受蹂躪的悲慘史實,也目睹了7 0年代反越戰的哥倫比亞大學那熱血沸騰、如火如荼的學生運動。於是這往後的二十八年,即在交織著愛神愛人的宗教情操,及愛國愛民的民族情感之下陸續展開。

1971年第一個週日,我們一群紐約的新移民(多數是學生)在曼哈頓借用協和神學院交誼廳設立了紐約台灣基督教會。這一群缺乏經驗、卻充滿熱情與活力的基督徒,七手八腳,七嘴八舌地建立了紐約的第二間台灣教會(第一間遠在皇后區)。大夥興奮喜悅之情可以想見。

兩年後(1973年),先生和我在教會中出版一份月刊[先由鄭義勇兄(現已為牧師)創立,不久即交到我們手中。三年中,這刊物先得到加州洛杉磯台灣教會陳隆兄的共鳴,後有加拿大多倫多台灣教會的響應,而逐漸擴大發行至海外美、加、日、巴、歐等國,而成為「海外台灣基督徒聯合通訊」。可喜的是這份刊物時隔25年,目前仍然健在,即今日的「北美教協通訊」。

1972年,在中華民國政府退出聯合國的危機中,一個基於基督徒良心起來關懷國事與人權的「台灣人民自決運動」在美發起。紐約一群滿腔熱血滿懷理想的台灣年輕基督徒立即響應、積極投入,我就是其中之一。

1977年,再和先生在紐約台灣同鄉會,創設「台灣之音」 以電話錄音播放台灣同鄉的訊息,以關懷聯繫分散四處的海外遊子。沒想到三年中,亦獲得熱烈回應,發展成包括美國三十多個城市及加、巴、日、法、德等國都設立分台的大廣播網。當時我曾藉機插播基督教柔性的福音,尤其在各種佳節,藉同鄉收聽新聞之際,向其傳播福音真理。然而因為採訪新聞,與島內政治團體尤其是當日剛出獄擔任黨外總幹事的施明德聯繫而上了黑名單,十七年回不了家鄉。

1982 年初,父親在日本病重期間,我前往神戶照顧他三個月,直到他去世。爸爸告訴我多年來,他天天為我們三兄弟姊妹禱告。有天,我問父親說:「爸爸,您可以為我按手禱告祝福嗎?」

沒想到久臥病床的父親一骨碌坐了起來,微笑地按手在我頭上,並一口氣將聖經中以撒對雅各的祝福,及雅各對約瑟的祝福綜合為我禱告。活了三十四個年頭的我,首次知道爸爸對聖經是這樣的熟稔,除了敬佩之外,就是無邊的震撼。

父親過世後,我決定效法他,好好研讀聖經。雖然在求學時代,曾有靈修的習慣,很慚愧,來美十多年反而荒廢了。啊!原來爸爸的祝福,他留給我最有價值的遺產,不是金錢,不是物質,而是上帝寶貴的話語。

兩個孩子(敏敏、音音)出生後,我們移居皇后區,也改在長島台灣(歸正)教會禮拜。1985至1988年間,我受託領導該會的兒童主日學。1988至1994年,轉至紐約聖教會,再次擔任兒童主日學校長,並成立少年團契。為了兼顧孩子們德、智、體、群均衡發展,而設立了「乒乓歸主俱樂部」,多位問題少年紛紛改變、受洗,並擔任團契幹部,這是至今都還令我感到欣慰之事。

1992年,我擔任聖教會婦女團契會長。1990至1993年擔任大紐約區台灣教會聯誼會乒乓球賽主委。1993至1994年擔任聯誼會婦女事工委員會主委。在聖教會期間,得到成人主日學王曾淑貞老師的許多教導及鼓勵。直到今日,她仍是我一通電話幫助就到的「永遠的老師」。

1980年至1989年,我先後在兩家房地產公司工作。不知是否天生具有宣傳及銷售的細胞,或著是因我非常地賣力,成績一直是頂尖。曾在一天之中有六、七個公寓成交的記錄。

當時,猶太老闆心花怒放,眉開眼笑。我則在心中悄悄的問上帝:「主啊,為什麼我會有這種能力?是景氣?是運氣?是能力?還是您有什麼用意?」

1987年,母親罹患皮膚癌來紐約由我照顧。此時美國景氣亦直線下降,我遂在1989年終止房地產工作,專心照顧母親直到她去世(1989年12月)。

母親過世後,我復返校唸書。1991至1994年完成皇后大學都市研究系碩士學位。1992-1994修碩士學位期間,並協助楊王惠真牧師娘成立紐約美華防癌協會,主持戒煙部門三年,我的碩士論文即以戒煙運動為題寫成。畢業三個月,正值聯合國開會。

當時我身為「大紐約區台灣加入聯合國行動委員會」的副會長。正在舉辦遊行節目之際,得到自台帶隊來美參加的民進黨主席施明德的力邀,我遂於1994到1995秋,整整一年,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在民進黨中央黨部主席室擔任主席特別助理,並有幾個月奉派至台南市施明德立委辦公室當主任,整頓人事及行政工作。在台南期間訪問過不少教會,並遇到一些神學院教授及牧師。

一年後,施明德主席任期將屆,我也打道回美。

回美一年,把小女送上大學後,首度嘗到無事一身輕的空巢滋味。作什麼呢?我喜歡的是富有變化、不枯燥、不死板、不乏味而有挑戰性的工作。於是開始了一年有聲有色、刺激無比、又痛快淋漓的股票交易。

我使出那副一向都是全力以赴、全心投入的傻勁,半小時聽一次股票廣播 (家中的收音機遂整天哇哇的響,靈修時也捨不得關掉,眼睛盯著聖經,耳朵卻向收音機方向高高豎起,一顆心也早已飛到收音機前恭候消息了),每天追蹤股市行情,及每股每天的起伏變化,也確實忙得不可開交。

當行情好的時候,可賺個萬把塊,然而去 (1997) 年十月受亞洲崩盤之累,從香港、泰國、韓國、日本,最後波及美國而全盤大跌,全軍盡沒。花了一整年的心血,復歸於零。

記得作股票之初,我告訴主,我的目的只是要填滿我的時間,找個較有趣的事做,並非那麼熱衷於金錢的追逐。事實是,股票雖然有趣,卻不具有意義,對有些人來說,還可能成為傾家蕩產的夢魘。

自台回美後,我也很積極地在重新尋找一個比較重視靈命造就,注重福音傳播,組織比較健全,領導比較有方向,比較有生氣而且是非比較少的台灣教會。

大紐約區諸多台灣教會,二十多年來興興衰衰、起起落落、吵吵鬧鬧,紛紛爭爭,見到的問題多,聽到的見證少。基督徒在社區積極活躍、犧牲奉獻、愛民助人的景像,也漸被慈濟人所取代。台灣教會失去生氣及光鹽作用,傳福音不力,信徒冷淡,缺乏見證,自然也吸引不了「未信者」。是牧師不好?是長執不行?是領導不 力?組織不全?沒有目標?還是缺乏反省?到底原因在那裡?毛病在何處?

記得1987年,因陪重病的母親而得以首度返鄉。下機第二天,即和母親雙雙上了傳聞中的苗栗造橋祈禱山。家母為她的病、我為教會的復興而禁食禱告。

在祈禱山購得趙鏞基牧師著「成功的家庭小組」一書,徹夜未眠,一口氣讀完,並興奮地攜帶十本回教會傳閱。惜當日教會缺乏整體共識及異象,我的熱望像一滴水落入湖中激起一點小漣漪,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下的十多年來,我慢慢觀察及思考教會復興成長的問題,並參閱不少教會成長書籍。近年來,我歸納出問題癥結之一,而且是重要的癥結,在於「台灣基督徒普遍性的缺乏靈修生活」。

心中欠缺上帝的話語,信仰根基淺薄,因而無法真正領略基督的教訓,體貼上帝的心意,明白神的旨意,更不用說「遵行」上帝的旨意了。其結果是常常流於血氣之爭,以世俗手法治理教會。其副作用是基督徒的卻步與流失,及未信者的裹足不前。不可否認的事實是,不少失望的台灣基督徒流到中國教會去了。

去 (1997) 年4月底,外子與我參加一個由RBC(Radio Bible Class )舉辦的以色列旅遊團。信仰的尋根之旅,帶我走進聖經的歷史。聖經中的一山一水,歷歷在目;聖經上的一人一物,也變得那樣翔實。就好像模糊的眼睛帶上了眼鏡,突然間都看清了一樣。信仰不再是抽象而遙不可及。

我猶如大夢初醒,將自己的信仰實實在在地做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反思:「如果猶太人是上帝的選民,那我這個基督徒是誰?」一向心中存在一股莫名的欣羨–猶太人竟能生為上帝的選民,他們獲得上帝在人類歷史中得天獨厚的賜福,即使散居世界各國,不論商、醫、學、藝樣樣精通,行行出色。猶太人1948年復國後,國家照樣是小而好、小而強。

此次到了以色列,左看右看都是猶太人的故事及歷史,連在遊覽車上自稱是猶太基督徒的導遊也表現某種令人不太舒服的優越感。我遂一再自問:「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直到我回美。

有一天,我突然大叫:「我是新選民呀!!!」其實「新選民」、「被揀選的族類」不就是跟從耶穌的基督徒嗎?我立刻去翻聖經,使徒保羅和彼得不是老早就向「外邦」基督徒解釋、強調、保證過嗎?然而數十年的基督徒生涯,這「新選民意識」一直沒在我心中成形、生根,它對我也未曾產生意義及力量。

這一次的頓悟,使我幾乎自椅子上跳了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包圍著我,竅門也好像突然開通似的。一時之間,我像獲得了新身份及新力量,不可言喻的喜悅浸滿了全身,一股莫名的力量也自心中源源流出。

回想去(1997)年春天坐在《登山寶訓》的山坡上,望著加利利湖,俯首沉思;後又登上耶穌升天的橄欖山上,昂首眺望。但願望穿春水,透視白雲,能讓我尋得生命中的新涵義。

回美後,茶飯不思,飲食無味,晝夜思想,晨昏追尋,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被我尋獲了。喔! 悟道的滋味真好!不久即先後在長島台灣教會、台美歸正教會、及衛鄉台灣教會作見證。

我終於明白猶太選民沒有按著上帝的託付,謙卑盡心地把上帝的福氣帶給萬國萬邦。反之,他們驕傲、優越、自私地把上帝的福氣攬在己身據為己有,變成一群「忘了 信息」的使者,也因而遭致空前的咒詛,國破家亡達兩千年之久。我們這群基督徒「新選民」可不能重蹈覆轍,再次成為受咒詛之民。

在頓悟之後,很奇妙,聖靈通過我能摸到的文章、書籍、刊物不斷的啟示我,解決我的許多茅塞。去年( 1997) 5月22日和小女兒談論信仰時,我對她說:「 Karen,我說不定應該從事成人主日學的事奉,這樣我可以學習更多。」

她說:「 Sounds good!」

第二天中午,卓忠輝牧師在電話中突然問我說:「宜宜姊,台美教會計劃在9月開始成人主日學新課程,想研究聖經歷史、地理,不知能否請妳來參與?」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昨天才有的感動及負擔,怎麼不到24小時就得到呼召及印證呢?如果是上帝呼召,我不敢拒絕。就這樣去年9月至10月帶領五次耶穌生平,今年3月至6月帶領摩西五經。

每次成人主日學,我笑說比參加大專聯考還努力。我盼望通過它真能引起參加者重視上帝的話語,並且努力遵行上帝的旨意。當然,在我心深處,我總是希望把自己最好的獻給上帝,或者,若蒙上帝賜福,也能間接起到復興教會的作用。

回顧自己在政治、商場、社會、宗教圈中滾了一生,似乎「作」了不少事。然而一直有種莫明的模糊在心中。從小被教導「愛神愛人」、「愛國愛民」,我也似乎遵循了教訓,一輩子都在橫衝直撞,打拳揮掌。雖然無怨無悔,或多少有所貢獻。

但仔細檢驗,發現一生「做」太多,「讀」太少,「思考」不足,常常未能安靜下來徹底深思努力的終極目標,以及從事諸多工作的根本理念。常見的是身體筋疲力竭,心中卻仍有一絲淡淡的惆悵。

是的,因我打了一輩子拳,卻沒擊中要害,一直沒打著那「上好的」、那真正能令我心滿意足的「擊拳點」。驀然回首,糊里糊塗的五十年即將逝去,這個迷糊的夏娃也終於在「橄欖山」上甦醒了過來。

如果來得及,我要回到上帝的家中,將僅餘的年日,對準焦點,儘快裝備,有效事奉,完全擺在祭壇上獻給主。盼望那顆生澀的青橄欖終有「成熟、合用」的一天。阿們。(End)

楊宜宜寫於五十歲生日前夕1998春於紐約市皇后區

後記:

我愛「聖經」。教導聖經是我目前的異象,我深切盼望能按正意分解真理,所以計畫把焦點放在與聖經有關的研究。當我發現台福神學院開辦「基督教研究碩士科」時,深覺相當切合我的需要。

大約三年前,蘇文隆老師(後來果然蒙神重用,擔任台福神學院副院長),即鼓勵我前往進修。現在總算下定決心,提出申請,如果蒙上帝悅納,願主自己成全祂的旨意。(此文是10/15/2012的修訂版)

 

源自 楊宜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