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妙博士方菊雄 以校為家 永不畢業 / 陳美羿 /2015/11

妙博士方菊雄 以校為家 永不畢業

作者 陳美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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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歲那年放下名利,
從美國返臺協助慈濟創校,
二十多年來看著慈濟大學誕生、長大,
如今七十五歲仍以校為家,
他笑稱自己「永遠畢不了業」。
「緣分來時,接受它;
沒緣分時,不強求。」
身為基督教長老,
方菊雄順服上帝的旨意,
喜樂自在。

 

慈濟大學勤耕樓四樓,推開掛著「遺傳諮詢中心細胞遺傳實驗室方菊雄教授」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掛在牆壁上的白板,密密麻麻記錄著「個案」的資料;七十五歲仍日日檢驗研究的方菊雄說:「醫院把羊水或血液等檢體交給我們檢驗,看看有沒有遺傳疾病。」

進入實驗室的走道有一排書架,全是慈濟出版品,其中證嚴上人的著作,是方菊雄必讀的書籍。這個小小空間也是溫馨「糧倉」,放有糖果、餅乾,還有各式咖啡和茶。

從慈濟大學創校開始,他歷經總務長、學務長、副校長、代理校長、校長,退休後受聘為顧問;守著學校、守著實驗室,頭髮花白的方菊雄,笑稱自己「永遠畢不了業」。

長工之子赴美留學

「一九三八年,我出生在高雄大寮,父母怕養不活,直到隔年才報戶口,所以我身分證上少了一歲。」時值日治末期,方菊雄僅讀一年日本書,幾乎都在跑空襲。

「祖父早逝,祖母無力養家,只好把父親『抵押』給有錢的親族當長工,一直到二十歲才獲得自由身。」方菊雄說:「外公也是年輕就過世,外婆改嫁;我母親從小就被嗜酒的哥哥賣給人家當養女……因為如此,我發誓滴酒不沾。」

日治時期,禁止蓄婢,臺灣富有人家需要婢女,就換個方式,變相收「養女」;幸而母親受到主人家善待。一個「長工」和一個「婢女」成婚後,兩人從零開始;方菊雄的父親租地耕作,刻苦勤儉十幾年後,自購、承租加上「耕者有其田」政策下取得的土地,方家擁有兩、三公頃農地,算是小康之家了。

臺灣光復後,方菊雄從小一重新讀起。身為長子的他,要替不識字的父親看租單、文件,陪父親到地主家繳款。「我還要幫忙放牛、耕作,有一次兩頭牛打架,從我的頭上跳過去,沒把我踩扁,所以我心存感恩,發誓一輩子不吃牛肉。」

母親因養父母因緣為基督徒,但是祖母和爸爸是一般民間信仰,方菊雄上過一次主日學被阻止,仍偶爾去教會;少年時他扛過神轎,赤腳衝過燒紅的炭火,母親看在眼裏都不說話。「母親『順服』的身教,影響了我一輩子。緣分來時,接受它;沒緣分時,不強求。」

在鳳山讀完高中,成績優異的方菊雄考上臺灣大學植物系;之後,沒有人脈背景的他,憑著一鼓傻勁,進了中研院植物研究所,跟著所長李先聞做植物遺傳研究。

那個時代,美國的大學提供很多獎學金給臺灣學生,方菊雄眼看著同學大部分都出國了,一年多後也寄出申請,沒多久接到回函,他選擇了美國中部的堪薩斯州立大學。「我跟所長報告時,他瞪大了眼睛,大喊一聲『傻子!』,然後說他已經準備送我到日本進修。」方菊雄表示:「我後來才知道,在四川長大的所長不是罵人,他說的是『啥子』(什麼)。」

父母奔走五家親友,為他籌足了飛往美國的單程機票。雖然事先沒有溝通好,李先聞還是樂見愛將赴美進修,提供座車和司機方便他跑遍臺北,辦妥所有出國手續;直到現在,方菊雄還是感恩在心,稱他是生命中的「貴人」。

取得學位卻回不了家

一九六五年一月,方菊雄來到有百年歷史的堪薩斯州立大學,校園之大令人難以想像。更令臺灣學生瞠目結舌的是美國的文化衝擊──嬉皮、反越戰、反主流文化,學生在校園靜坐示威……

「我們看在眼裏,只覺得不可思議,但都沒有參與。」當年臺灣留學生約有四、五十人,都是勤工儉學,用功讀書,方菊雄領有每月一百八十五美元的獎學金,又免除主要學費,食宿盡量節省,生活還過得去。沒有獎學金的同學要利用暑假打工,就很辛苦了。「經濟壓力大,功課又要全拿A,讀到後來崩潰了,被送回臺灣的也有。」

堪薩斯州是美國重要的農牧業地區,堪大的農學院夙負盛名,方菊雄專門研究小麥,在教授的指導下,直攻博士。

小麥一年一熟,研究快不得,但方菊雄沒有忘記對父母的承諾──拿到學位,立刻回國。誰知道一場「國際文化週」表演,這群臺灣留學生意外被貼上「黑名單」標籤,護照被吊銷,方菊雄無奈地說:「我們真的只是單純的學生,從來沒有參與政治活動。」

方菊雄的學妹黃靜枝向指導教授求助,協助向國會提出特別陳情,再跟移民局申請居留。經過繁複的程序,最後獲得美國永久居留證。一九七一年底,方菊雄順利拿到生物學博士,但家,卻回不去了。

一九七二年,他和交往多年的黃靜枝結婚;之後他到哥倫比亞大學遺傳學教授嘉琪樂(Dr. Jagiello)手下工作,朋友都勸他:「你已經拿到博士,還去當基層的技術員,太委屈了。」方菊雄還是堅持去報到,「我沒有拿它當跳板,騎驢找馬,反而安住在研究工作上,認真學習;一個多月後,進度超前很多。」方菊雄說:「嘉琪樂教授很讚賞,向其他教授借了一個『博士後研究』(Post-doctoral fellow)的缺給我。」

嘉琪樂教授是哥大醫學院講座教授,研究生殖遺傳;方菊雄從研究植物的細胞遺傳轉到動物的生殖遺傳,在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一待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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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菊雄與妻子黃靜枝(中)結縭四十餘年,一九九二年返臺協助慈濟醫學院創校後,夫妻長期分隔兩地;黃靜枝的支持與鼓勵讓他無後顧之憂全心付出。

一個邀約翻轉後半生

「我帶你到這裏,你兒子我不認識,你要自己去找喔!」

在紐約機場出境大廳,來接機的方菊雄聽到有人講熟悉的閩南語,立刻驚覺應該就是母親。二十年不見,母親形貌已經不似當年模樣,如果不是聽到航空公司服務人員說的話,他幾乎不認得。

那是一九八五年,七十多歲的母親隻身來美探望兒子,和從未謀面的媳婦、孫子、孫女。黃靜枝準備了豐盛晚餐,為婆婆接風洗塵;用過餐後,母親從包包裏拿出一疊照片,說:「你爸爸過世了,我們不敢告訴你,這是他告別式的照片。」

簡單幾句話,宛如石破天驚,爸爸過世了?家人不敢告知,怕他衝回臺灣……方菊雄痛心疾首,無語問蒼天。

照常上下班,正常作息,在家人面前,方菊雄強顏歡笑,「背地裏,我哭了兩個星期,一想起父親,就不能自已。」

一九八七年臺灣解除戒嚴,一九八九年方菊雄終於能回臺探親。去國二十四年,再度踏上魂牽夢縈的故土,已年屆半百了。椎心的傷痛,他輕輕一句話:「這是時代的悲劇。」

一九九一年,研究遺傳學的學長李明亮教授在一次聚會向方菊雄提及,即將返回臺灣協助籌辦慈濟醫學院。「衛生署也有意在慈濟成立優生保健中心,遺傳學缺乏人手,希望你能來貢獻所學。」沒想到這個邀約,竟翻轉了方菊雄的後半人生。

在享譽全球的美國長春藤盟校哥倫比亞大學,方菊雄從技術員做起,二十年來已經步步高升到專任助理教授;黃靜枝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擔任資深企畫經理;兒子就讀加州理工大學一年級,女兒上八年級。

「一家人生活如此穩定,我要回臺灣嗎?」

「慈濟是佛教團體,我是長老教會封立的長老,能相融嗎?」

「曾上過黑名單的人,可以回去工作嗎?」

「母親年老了,該回去陪陪她。」

「把我的下半輩子奉獻給臺灣!」

「將自己在學術研究的最後幾年留給臺灣!」

潛藏在心底的聲音愈來愈響……去?不去?方菊雄虔誠地向上帝禱告,希望上帝能回應他。

兩週後,他得到答案了──平安!心裏沒有任何忐忑,而是平安喜樂。加上黃靜枝的支持和鼓勵,他決定跟李明亮返鄉,一起為籌辦慈濟醫學院而努力。

回到臺灣,證嚴上人的一席話,讓方菊雄的心更篤定了下來:「我不怕你是基督徒,我只怕你沒有信仰。」

再過一年半,方菊雄就可以退休,領到非常優渥的待遇,哥倫比亞大學更極力挽留,並承諾他:「一年內,隨時歡迎回來。」但他毅然決然放棄退休金,黃靜枝為了照顧孩子留在美國,他獨自返鄉就任。

在荒草地籌建醫學院

「這就是醫學院的建地。」帶領方菊雄認識環境的祕書人員指著一處空地說。他嚇了一跳,「美國大學校地動輒幾千英畝,在校內上課還必須開車,而我眼前的小小空地,長滿半人高的雜草。真不敢想像,一年多以後,這裏就是醫學院。」

一九九二年九月,方菊雄回來慈濟,十月優生保健諮詢中心在花蓮慈濟醫院頂樓成立,他在建築工地和實驗室之間兩頭忙。

經常跟著建築志工宋篤志等人,戴著安全帽在工地穿梭,大太陽把他曬黑,「也讓我學習很多。」他說:「這一年半的建校經驗,讓我後來受邀籌辦馬偕醫學院時,通通派上用場。」

一九九四年夏天,慈濟醫學院第一屆招生,開學前十天,教學大樓還是沒收拾好,方菊雄擔心:「糟了!怎麼開學啊?」沒想到就像變魔術般,每天都有來自全臺各地數百名志工,從頂樓開始清掃,一層層、一間間,「凡志工走過,必清潔溜溜」;課桌椅也透過「人龍」,一張張從一樓傳遞上各樓層。

慈濟醫學院成立,第一屆招收三班,每班近五十名學生,方菊雄擔任「總務長」、「班導師」、「組導師」。他把全部心力放在學校,關心、疼愛學生,但是嚴格得不得了。惟「嚴」而不「苛」,學生都敬他、愛他,心服口服。

大林慈濟醫院腎臟科主任蔡任弼,就是第一屆學生,他說:「那時母親剛過世,老師對我特別關心。後來我搬出宿舍住,成績退步,老師還找我懇談,在生活和學業上他都要『管』。」

「畢業後,同學結婚,幾乎不約而同,都請老師當證婚人。」蔡任弼說:「我只要回去花蓮,一定會去找老師,看看他、『念念』他。老師有血糖高的毛病,現在換我們這些學生來『管』他了。」

因為方菊雄教授遺傳學,起先學生給他取個綽號叫「染色體先生」,後來又暱稱頭髮花白的他為「肯德基爺爺」。「爺爺」還常常找同學出去吃飯,聽他們發牢騷、聊八卦。

「沒有他,我可能念不完醫學院。」花蓮慈濟醫學中心泌尿科醫師陳景亮說起方菊雄,直稱他是「人生的導師」。大四時,陳景亮感覺很累,心浮氣躁,幾乎讀不下去,「爺爺」為他打氣說:「快了!快了!撐下去!」連當年追女朋友,「爺爺」當「參謀」兼「贊助經費」。陳景亮說:「我能順利畢業當醫師、順利結婚生子,都因為有他——我生命中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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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醫學院為培育人醫而創校,方菊雄以身教帶領學生,亦師亦友的感情,讓許多學生畢業之後仍感恩這位頭髮花白的「爺爺」。

「喔!這要問上帝!」

二○○○年慈濟醫學院改制大學,方菊雄擔任人類遺傳學研究所所長及慈濟醫院優生保健諮詢中心代主任。改制前,方菊雄做了兩任學務長,他說:「任何職務,我不爭取,也不拒絕。需要我做,我就承擔。」

那年五月,李明亮出任衛生署長,校長一職向陽明大學借調藍忠孚教授;當藍校長借調期滿,方菊雄成為代理校長,二○○二年底真除。

在校長任內,方菊雄致力於四大目標──交流國際化、研究卓越化、人文慈濟化、教學評鑑化。二○○三年,慈大師生到印尼參與義診和大米發放,開啟海外服務大門;二○○四年成立華語文中心,提供外籍人士學習,並增設外籍生就讀慈大辦法,提高國際知名度。另外,也和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等國大學簽訂學術交流,和香港大學締結姊妹校。

隻身在臺的方菊雄,以校為家,視學生如子女。二○○五年底卸任校長時,在校師生舉辦感恩茶會,畢業生紛紛回來,場面溫馨感人。

從第一位校長就開始擔任校長室祕書的蕭惠敏說:「方校長人很nice,沒架子,沒看過他發脾氣;校長是基督徒,但他很敬重上人,跟慈濟也能契合。」

一位基督教長老擔任佛教團體創辦的大學校長,不免有人提出質疑。上人的答覆還是那句話:「我不怕他是基督徒,我只怕他沒信仰。」而方菊雄的回答更妙:「喔!這要問上帝!」

回來臺灣後,方菊雄一直住在花蓮,偶爾母親會從高雄來看他,但是當兒子上班去,老媽媽沒有熟悉的左鄰右舍,沒有寬廣的稻埕,來一、兩天就嚷著要回家,方菊雄有空也回高雄看望母親。他回臺約十年後,母親以九十高齡安然往生,「沒有遺憾!」方菊雄甚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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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菊雄帶領團隊積極從事國人先天性及遺傳疾病的研究,如唐氏症或其他染色體變異所引起的遺傳疾病,避免會造成病變的遺傳因素傳遞下一代。

帶研究生,也帶小學生

卸下校長職務後,因為一句「我是農家子弟」,上人說:「那就來精舍種菜啊!」方菊雄真的就跑去精舍種菜。戴著斗笠,拿起鋤頭,一身「農夫」打扮。有人問他是在做研究嗎?他笑說是「回到小時候」啦!

除了當「農夫」,二○○八年,方菊雄又多了一個他做夢都想不到的身分。

當時大愛電視臺節目部企畫了一個兒童科普節目,需要一位「博士」搭配「小助理」,用生動逗趣的表演方式,把「環保從身邊做起」,介紹給觀眾。

「我不想用演員來飾演『博士』,希望能找一位真正的『博士』,而且要親切、造型有喜感。要找這樣的人,難度太高了。」時任節目部文教組組長的陳芝安說:「後來想到方校長,他是美國知名大學博士,慈祥和藹,又說得一口『臺灣國語』,喜感十足,真是不二人選。」

方菊雄起先婉拒。「您就『跟小朋友聊二十分鐘』就好。先錄一集試試看嘛!」陳芝安「連哄帶騙」地「求」到方菊雄點頭。「節目名稱本來叫『東方怪博士』,上人看過試片說,叫『妙博士』好了。」

方菊雄也沒想到「呼叫妙博士」節目一做竟然已經六年多了。製作人、小助理都換好幾代了,「妙博士」這個靈魂人物還屹立不搖,教大家科學新知和怎麼愛護地球,也成了中小學師生和家長心目中的「偶像」。

現任節目製作人莊桂梅和導演林宗明都盛讚「妙博士」謙虛又敬業。林宗明說,不小心NG時,博士會敲自己的頭「自我懲罰」,有時也會「脫稿演出」,讓節目更有趣味;節目屢屢獲獎,他們說:「博士厥功甚偉。」

「退休後,意外踏進電視圈,沒想到又有一個更意外的事件……」方菊雄說,馬偕醫學院籌備到了最後階段,透過牧師敦請方菊雄幫忙,向慈濟「借調」一年,上人欣然應允說:「借了要還喔!」

二○○八年,方菊雄擔任馬偕醫學院籌備處主任,暫別花蓮住到臺北;二○○九年三月三十一日,立案申請通過,並准於同年招生,他感恩地說:「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成就的,是我運氣好,得到很多貴人相助。」馬偕醫學院成立後,方菊雄依約回到最喜愛的那塊土地——花蓮。

退而不休奉獻臺灣

二○○九年,方菊雄七十歲,申請退休。陳景亮笑道:「退休當天下午,『肯德基爺爺』又跑去上班。」

原來方菊雄退而不休,慈濟大學和慈濟醫學中心聘請他當顧問,還擔任遺傳諮詢中心負責人,以及慈大分子生物暨人類遺傳學系教授。

在美國的兩個孩子學業完成、就業了,二○一一年黃靜枝辦理退休,也回到臺灣花蓮,跟先生團聚,方菊雄從此擺脫「獨居老人」的生活。

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八點準時到實驗室。細胞遺傳實驗室接受各醫院送來的羊水、血液、骨髓、流產物檢體。技術員用一千倍的顯微鏡檢查染色體,篩檢有無異常,寫成報告。

「產前若發現胎兒有遺傳疾病,如性別障礙、外觀不夠完整、將來無法生育等,但他的智商沒有問題,生活還能自理,當然有生存的權利。」方菊雄說:「如果是非常嚴重的疾病,則讓父母自行決定,但不能莽撞,免得影響人家的婚姻。」

這個團隊除了有實驗室,還有專業的諮詢員、社工和心理專家。有些父母求完美,稍有「瑕疵」就不要,但遺傳疾病並不是一出生就會顯現。「臺灣女性一直居於不利地位,孩子有問題,婆婆通常都會怪罪媳婦。」方菊雄很感慨:「孩子有遺傳疾病,父母都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誰的錯。」

除了婚前優生健檢以及產前產後檢查,在實驗室擔任十六年技術員的葉忠南說:「篩檢骨髓細胞是我們很大的一個特色,經由染色體的狀況,可以更進一步讓醫師判別給腫瘤患者用藥的方式。」

葉忠南說,方菊雄就像「慈祥的阿公」;實驗室團隊一員的李姿瑩,是方菊雄的學生,現在像一個被鍾愛的女兒,必須經常「管管老爸」:「不許喝可樂!不許吃太多水果!」

方菊雄授課外的時間都在實驗室,甚至晚餐後還會進來看報告;以校為家,他笑稱自己「永遠畢不了業」。

「七十多歲了,還有人要我,還有工作可以做,真是幸福。」方菊雄說。看著慈濟大學「誕生」,看著它「長大」,聽到人家對慈大畢業生的好評,方菊雄很安慰。但他覺得「慈濟大學可以做得更好」,甚至「慈濟潛力無窮,可以做得更好」、「臺灣條件很好,可以做得更好」。

殷殷期盼的心態,只因有愛,愛這片生他、養他、育他的土地。回首七十多年的生命,「把後半生奉獻給臺灣」的心願終能達成。方菊雄說:「我是基督徒,一生抱著『順服』的心,來來去去,上上下下,總是自由自在!」

摘自〈慈濟〉月刊574期 201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