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照返台擔任高雄醫學大學校長 2000
打造一個進步的大學校園一回國服務感言
作者 王國照敎授
千禧年夏天,我告别維吉尼亞大學校園,回到闊别32年的台灣故土,接受高雄醫學大學董事會的邀聘,成爲母校改名大學後的第二任校長。我決心返鄉,只緣於一直隱藏在胸臆間的一個簡單念頭:該回去台灣做點事!
返台後,我一方面要全力以赴的帶動高醫的積極轉型,另一方面則從工作上和生活中去體察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國社會文化,以免面對紛至沓來的疑難雜症束手無策。
回來三年,碰到的棘手問題,差不多都是卡在思想觀念上的差異,往往要花費許多的時間和心思去辨證與説服。這些觀念的差異,常會讓海外回來的人感到挫折和不知所措。所以鍛練耐心和耐力,幾乎是突破困境的不二法門。
觀念的偏差,很容易發生在政府單位的施政上。茲舉一例:個人忝爲大學校長,爲學校籌募發展基金,乃是義不容辭的重責大任一在台灣這是一件吃不討好的工作。然而,偏偏好事多磨,竟然政府規定民間企業捐款給私立大學,捐款的免税額不能超過所得總額的25% ;而國立大學則不受此限,可享有100%的免税優惠。兩者的差别待遇,不啻嚴重影響民間企業對私立大學的捐款意願,間接的影響學校發展的腳步。
由於近幾年來國際景氣低迷,己累及政府的敎育預算,立法院開始刪減,再加上新的私立大學無限制的成立(1998年78所,2002年135所大學)更造成僧多粥少的排擠效應,以致各校的補助要比往年少很多(數千萬至數億元)。尤其私校更面臨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困窘,能不積極勸募以作纾困嗎?
回到台灣,我也跟那些懷有理想的醫界同道一樣,希望能爲提升國内醫學敎育品質善盡 一份心力。事實上,我己在高醫做了大刀闊斧的興革。依我所見,台灣醫學生最欠缺的就是人文敎育的陶成,以致令人錯覺以爲把基礎醫學和臨床醫學搞好,就算功德圓滿。殊不知這只是一個醫匠的養成,距離一個胸懷大愛而稱職的醫師還差得遠,因爲缺少了一個醫者人文關懷的情操!這也是爲什麼我會對高醫的通識敎育課程做了一次大翻修,讓學生們能夠接觸更多更好的人文課程,並得到好老師的敎誨。
此外,我也感受到醫學生在畢業前對醫師養成的準備基礎,沒有美國醫學敎育那樣的完整紮實,以致實習醫師予人臨深履薄的實習印象,有一部分是來自本身或學校替他們所作的準備不夠所致。這項缺憾是國内醫學敎育亟待改善的。至於台灣學生投考醫學大學,可能有很大的部份並不是依照自己的性向,而是受制於父母的意願,形成爲父母而學醫的怪現象,不僅糟蹋人才,而且也造成國内醫療品質提升的一項障礙。
回到台灣的大學校園,讓我進一步發現研究經費普遍短缺的事實。以致年輕學者雖有滿腔的熱忱力求上進,但礙於資歷過淺,無法拿到這項經費而阻礙了他們趁早從事學術的鑽研,實在十分可惜。因此設法建立一個專責系統來幫助及鼓勵年輕人,無異是一個刻不容緩的重要課題。
其次,我也發現年人出國深造的意願和過去的留學盛況比較,顯然相去甚遠。那麼如何鼓勵年輕學人出國學習,也是一項當務之急。
拉雜的寫下一些回國服務感言,也許沒有好話,但卻是個人求好心切的一份告白。更重要的是,我覺得能夠回台貢獻自己的一番心力和所學,以及所受到的認識、期許及感謝,再加上這二、三年來些微的興革,使我覺得返台的決定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我心中只希望當我從現在的職位退休時,我可告訴我美國的同僚或朋友,我的學校的研究水準,我的學生表現和他們是一樣優異時,我會比我留在美國繼續工作更感到自傲和滿足。當然,現在既爲過河卒子,只有繼續勇往向前。
(作者王國照敎授現任高雄醫學大學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