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的人生 – 一位台灣人文主義運動者的生命故事自序
作者 林衡哲
受約翰生和胡適的影響
英國詩哲約翰生（Samuel Johnson）曾說：「每一個人，都應該把他的人生故事，忠實地寫出來。」他這句話曾深深地影響了我，因此我才會在我大學時代主編的「傳記文學精選集」，特別介紹「約翰生傳」的作者包斯威 爾（Boswell），以及廿世紀新傳記文學的鼻祖史特拉屈（Lytton Strachey），加上高中時代，我曾經是新文學導師胡適的崇拜者，他見到朋友就勸人寫自傳，結果他自己做模範，寫出了：「四十自述」，也替他的地質學家的好友丁文江寫傳，而在他的好友中似乎祗有蔣孟麟寫出一本精彩的傳記：「西潮」，我可能也因為受胡適的影響，常常勸朋友寫傳，結果他們常常會反問我，那你自己怎麼不寫呢？為了學習胡適精神，我在張良澤主編的「台灣文學評論」上，開始連載我的「追夢的人生」，大約五年前，日本醫學人文大師日野原重明曾在輔大演講，他的題目正好是「追夢的人生」，去年6月，我去聖路加醫院拜 訪這位102歲的日本人間國寶，居然發現他仍然在做夢：想創辦「聖路加醫學院」（日本第一家模仿美國醫學院制度的學校），他說錢已經沒有問題，四年後他的人生大夢就會實現，他希望我能夠到日本參加開幕典禮；但是我的人生大夢：「台灣成為文化掛師的國度」，大概是我的「Impossible Dream」，目前這位活到老、學到老，也做夢到老的日野原重明醫生，是我目前的Role Model，我也希望能像他一樣大夢實現之後，才隨風而去。
我文學上的初戀情人：傳記文學
傳記文學是我在文學上的初戀情人，我從初中開始便嗜讀傳記文學，現在的我像中年的胡適一樣，碰到人就請人家寫回憶錄，雖然我祗是一位平凡的小兒科醫生，不能夠跟博學的胡適相比，但在傳記文學的催生上，我似乎比他有成就一點，在新潮文庫時代，我催生了將近50部西洋傳記名著的漢譯，例如「白鳥之歌」、「愛因斯坦傳」和「居里夫人傳」等；而在創辦「台灣文庫」、「望春風 文庫」之後，也出版了將近50部台灣傳記文學名著，例如「江文也的生平與作品」、「自由的滋味」、「高俊明牧師回憶錄」等，其中以醫師、文學家、音樂家和宗教家的傳記最多。
同時也出版不少「醫學人文名著」和「台灣史學名著」等。
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已經超越七十歲了，因此想把七十年的人生做一個回顧與檢討，而寫出了這本書，在此書中我將把這七十年來所遇到的各種人事物，以及從無數人身上學習到和感受到的東西盡可能坦白陳述。
在美國的最大收穫：從「台灣文化文盲」變成「台灣文化傳教士」
在30年的臨床醫師生涯中，從多位患者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同時在台灣時，把世界文化介紹來台灣，在美國時把台灣文化推廣到國際的過程中，遇到的不少朋友身上，我也學到很多，這些人生的邂逅，造就了我的人生哲學，在人生的前半期，我經歷了美日戰爭、二二八事 件、白色恐怖、戒嚴時代以及平靜無波的醫學院生涯，並在無意中與廖運範同學催生了「新潮文庫」；1968年出國追求「自由的滋味」，開始我人生的中段期，在紐約的十年醫學生涯中，反而是500場世界名家的音樂會，留下人生最難忘的回憶，同時在志文出版社張清吉先生支持下，與東海時代老友楊牧主編了「新潮叢書」，那時我的典範是蔣渭水和賴和，我決心在美國成為「Minister of Taiwan Culture」（台 灣文化的傳教士）（這是我女兒給我的封號），也是我的「台灣政治意識」和「台灣文化意識」全面覺醒的時代。
在南加州「開創台灣文化的新時代」
1978年我搬到南加州，雖然80%的時間都在HMO醫療機購做平凡的小兒科主治醫生，思想上因受到美國文化獨立先知愛默生和愛爾蘭民族詩人葉慈影響，加上遇到志同道合的台灣浪漫派音樂大師蕭泰然，我們一起努力在南加州開始「開創台灣文化的新時代」：我在1983年創刊「台灣文庫」，有無數熱心的股東同仁參加，並由張富美與陳芳明和我共同主編，張良澤和張恆豪擔任顧問，在12年之間出版了42部台灣的禁書和台灣文化名著；1986年我與吳西面和吳澧培等人催生「南加州台灣人聯合基金會」，並和蕭泰然及無數基金會理事合作下，舉辦了南加州一年一度華人社區最盛大的「台灣文化之夜」，在十年過程 中，留下無數感人的回憶，提昇了海外台灣同鄉對台灣文化的信心，基金會也催生了三首蕭泰然國際水準的協奏曲，並分別由林昭亮、范雅志和湯崇生和聖地牙哥交響樂團、溫哥華交響樂團合作下，把蕭泰然等台灣作曲家的作品推上國際樂壇，這是我們海外台灣同鄉最「Proud to be Taiwanese」的時刻，透過基金會的幫忙，我和蕭泰然、李喬、東方白、陳芳明和苦苓等台灣文化戰友巡迴北美洲三次，舉辦「台灣文化講座」和「台灣文化之夜」，那是我在南加州20年中，扮演「台灣文化傳教士」角色時，最有成就感的人生片刻。1996年在「台灣文化之 夜」，聽李遠哲的演講「返台工作一千零一夜」，發了我落葉歸根的念頭，在我們班上四十多位留美行醫的同學中，我跟黃香波同學算是比較幸運，在黃勝雄院長的邀請下有機會返鄉，為故鄉的病人服務。
落葉歸根在門諾醫院為原住民服務
在我人生的後半段，有機會返台服務，落葉歸根在自己祖國的大地上，為原住民服務，並繼續推動台灣人文主義的運動，體驗另外一種人生的滋味，可以說是上帝的恩賜。在門諾醫院四年服務期間（1997-2001），有機會看自己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內心的感觸特別深，特別是原住民的小孩在花蓮特別多，我也特別用心照顧他們。但是我對門諾醫院的最大貢獻，是把門諾醫院的人文水準及人文氣氛提升到聞名花東地區，在黃勝雄院長及周恬弘主任的全 力協助下，能夠在門諾施桂蘭紀念堂，催生「台灣文化講座」和「台灣名家演奏系列」，可以說是我個人30多年來夢想的實現，使門諾醫院創辦人薄柔纜醫師「醫身醫心，視病猶親」的精神之外，更上一層樓，這是我引以為榮的。在四年中我邀請林宗義、宋瑞樓、莊明哲和李遠哲、蕭泰然、吳念真等24位人文大師來門諾做精彩的演講；同時也邀請音樂名家：林昭亮、楊文信、蘇顯達、葉綠娜、卓甫見和蘇秀華等20位來做多釆多姿的演出，無形中提昇了花東地區的音樂水準，我很高興這一系列的音樂會與文化講座，在我離開門諾之後，仍然在發揚這股光輝的人文傳統。
因受祖父影響，我一直夢想當老師，這個夢想在美國是無法實現的，反而回來花蓮才實現老師夢，東華大學的鄭清茂教授和吳潛誠教授，邀請我到東華大學開通識課程：「廿世紀台灣代表性人物」，這是我教蔣渭水、賴和、蕭泰然、葉石濤、李喬第三十多位人文大師的開始，不久慈濟醫學院老友李明亮和方菊雄教授邀請下，去教大二的「醫學與人文」課程，2013年6月2日因酒駕犠牲的柯文哲愛將曾御慈醫生，就是我當時最有理想的學生，在七個學期的教學生涯中，為學生打開「台灣文化之窗」，提昇他們對台灣的認同與對人文的重視，他們都會來參加門諾的「名人講座」和「名家演奏」，也使他們知道欣賞音樂之美，親炙台灣人文大師的風範。2000年我無意中被選為「花蓮扁友會會長」，那是我返台後唯一的政治活動， 似乎對台灣的政黨輪替，扮演了一個小小的角色。
台南市一年文化局長的人生經驗
2002年1月2日，在陳永興醫師的引介下，我突然受臺南許添財市長之邀，擔任了整整一年的文化局長，主要原因是許市長想把台南建設成「台灣文藝復興」的基地，這點與我的理想不謀而合，因為我對西方各國的文藝復興， 不論是但丁所催生的義大利文藝復興，以及葉慈所領導的愛爾蘭文藝復興或愛默生的美國文藝復興，都心嚮往之。 所以為了實現「台灣文藝復興」之夢，加上我敬愛的高俊明牧師的鼓勵，雖然我明知自己的個性不適合擔任政府公職，還是勇敢接受挑戰，做了一年台南市文化局長。
因為台南是最早國際化的都市，荷蘭人在1624年來征服台灣之後，臺灣才在地球村出現，因此我任內較大貢獻是與國際接軌，曾讓台南美食團第一次跨出國界，遠征新加坡；並帶領「謝十鼓術團」到韓國大田參加國際兒童藝術節，也親自到日本會晤仙台市和鄭成功出生地平戶市的市長及議員們，讓台南與日本古城建立友誼的橋樑。
雖然任期不長，成就不大，但也完成不少值得令人懷念的事：
（1）台灣有史以來第一部書：荷蘭人寫的「熱遮蘭城日記」，在我任內出版第二部和第三部，這套書的出版，對台灣史學界的貢獻頗大，讓「蘭學」變成顯學。
（2）平生第一次有機會主編雜誌「台南文化」，以恩師李鎮源做封面人物，並選了十篇文章紀念他，讓他的事蹟在台南留下永恆的足跡。
（3）請都發局長編六萬，給安平一個現代化的圖書館。
（4）舉辦四場令人難忘的音樂會： 楊文信、宋如音、陳宏及有史以來最令人難忘的228紀念音樂會。
（5）首次把金馬獎典禮帶到李安的故鄉一台南舉行。
（6）邀請張基義教授主持的「鄭成功紀念館」獲日本國際大賽。
（7）舉辦台南元老繪畫大師郭柏川百年回顧展及另一位大師沈哲哉七五回顧展，都引起熱烈的回響， 而任內最大缺憾是未能實現郭柏川在1968年提出的「台南美術館」之夢。
在一年任期中，我認識了很多台南文化界的朋友，並且受到很多文化局同仁的協助，及友情的幫忙，才能完成我人生中的文化豐收期。雖然我的台南文藝復興之夢，並沒有實現，只是在一年任期內，做了一點點播種者的工作，無論如何台南已經成為我台灣文化的第二精神故鄉。
我跟林瑞明教授等台南文獻委員和文化局同仁一起到吳哥窟難忘的歷史文化之旅後，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相處 一年的文化局同仁。
短暫的衛生署顧問生涯
不久突然接到當時衛生署長涂醒哲的電話，他邀請我做衛生署顧問，最大的目的，是希望能實現我們倆人共同的恩師李鎮源院士未完成的理想：台灣加入 WHO，以慰他在天之靈。2003年4月台灣發生來自中國的可怕的SARS，在七個月的任期中，我最大的收穫是透過蘇金同仁的幫忙下，我寫出國內第一篇介紹抗SARS英雄歐巴尼醫生的故事，日後也透過莊振澤（義大利台商會會長）的穿針引 線，而有機會出版這位，最先發現SARS病毒並為之捐軀的傑出醫生：「卡羅•歐巴尼醫師傳奇」，這是大學時代看 「史懷哲自傳」之後，最感人的一部醫師傳記。這是每一位醫學院學生都應該看的一本書，柯文哲愛將曾御慈就是受此書影響，而想去菲洲服務，可惜壯志未酬身先死。同時我也有機會在2003年5月，與衛生署同仁一起參加瑞士日內瓦第56屆WHO大會，這是我生平第二次來參加（第一次 是1997年恩師李鎮源帶領下參加WHO），這次是陳水扁主政時代，己經進步到政府與民間團體聯合作仗的時代，因此投票時美國與日本都積極贊成台灣加入WHO，歐美的報紙也紛紛為我們仗義執言，我們也比六年前多了六票，雖敗猶榮。此次瑞士的日內瓦之行，最大的收穫是，在張武修主持的「SARS國際研討會」有機會介紹歐巴尼夫人，並邂逅了台灣三十歲以下年輕都必須感激他的畢思禮（Palmer Beasley 1936-2012），因為他是台灣B型肝炎疫苗的催生者，後來宋瑞樓、廖運範和陳定信等人建立在他的基礎上，才能在1984年實現全球第一個施打B肝疫苗的國家，而在肝病研究上聞名國際。
在各大醫學院開醫學人文課程
我在2003年10月離開衛生署顧問之後，就放棄小兒科聽診器，全力奉獻於各大學醫學院教授醫學人文教育，以及投身經營望春風出版社，出版了將近30部醫學人文名著，在我做醫學生的年代，似乎祗有二位醫學典範人物：史懷哲和居禮夫人的傳記，現在單就我們望春風出版社就已經介紹100位左右古今台外的醫界典範人物，讓醫學院學生可以多元地找到他們心靈的追踪偶像。
首先請我去教醫學人文的是我的同學謝博生，那時他是台大醫學院院長，我是第一個在母校開醫學人文課程的老師，雖然一個月只有二小時的醫五課，那卻是我最愉快的二個小時，即使在台南文化局長任內，我仍然坐飛機來台北授課，雖然車馬費比不上飛機票，我仍甘之如飴；能為母校同學同學介紹蔣渭水的理想主義、賴和的人道精神、杜聰明的樂學至上、李源的抗議精神，以及宋瑞樓、 林宗義教授的國際聲譽等，最後我也會順便介紹蕭泰然和馬勒這二位東西方浪漫派音樂大師的作品給他們，因為音樂是心靈的良藥，有美好的音樂做人生的伙伴，肯定對醫學生涯有幫助，我總共在台大醫學院教了七年，感謝謝博生院長的抬愛，使我有機會與年輕醫學生分享我的心靈世界。
後來王國照高醫校長，也邀請我去教二門課：「醫學人文」和「廿世紀台灣代表性人物」，並且與陳永興醫生合開一門將近150人的「醫學生涯規劃」，這門課非常叫座，白衫軍的領導者之一柳醫生就是那時修過這門課的同 學之一，對學生的台灣意識的蒙似乎有一點幫助。
台南的成大醫學院湯銘哲教授也每學期，去教一堂「醫學與音樂」，也算是我難忘的教學經驗；台中的中山醫學大學也因好友陳滋彥教授的邀請，教了三年的「醫學人文」和「音樂賞析」，也順便培養了一些業餘的愛樂者。負責中國醫藥大學「人文講座」的李源德學長，也邀請我去主講：「台灣醫生對台灣文化的貢獻」。
最近七年來，我大部份在台北醫學大學教書，表面上我是台北醫學大學的兼任臨床醫學教授，但我祗教「醫學人文」，並在蔡篤堅擔任醫文所所長時，我做了一年北醫駐校藝術家，那年剛好是作曲大師江文也百歲冥，我在北醫辦了一場江文也音樂欣賞會。另外辦了五場音樂欣賞會，介紹台灣作曲家蕭泰然、馬水龍和金希文的作品，以及西方音樂家心靈最接近上帝時，所創作的不朽作品。 2009年陳永興醫師與我，在北醫大合開一門課：「醫療典範人物傳記選讀」，選完後他們才發現醫生這一行，十分多彩多姿，醫師可以成為偉大的小說作家，如契訶夫和魯迅，也可以成為引領風騷的詩人，如威廉.卡洛斯.威廉斯， 也可以成為傑出指揮家，如席諾波里，以及哲學大師雅斯培，更可以成為改變人類思想的大師佛洛伊德，而且也可以成為一國之父，如菲律賓國父黎剎，以及廿世紀最知名的革命家，如切.格瓦拉。因此同學們眼界大開，除了史懷哲之外，有更多醫療典範人物可以做他們追崇的偶像，因 此後來我跟陳永興為他們編出一本「醫學之愛無國界。」
創辦「望春風文庫」
我想在一生中出版三百部台灣文化名著的理想並沒改變，但在美國的「台灣文庫」只出書42部，因此返台後，我邀請陳秀麗、陳倫美等志同道合的朋友，在1999年創刊「望春風文庫」，首先推出：「蕭泰然的音樂世界」、「福爾摩沙的呼喚」和「高俊明牧師回憶錄」等，到2011年 12之間出書60多部及蕭泰然CD十張，並在誠品敦南店舉行 20場「廿世紀台灣代表性人物講座」，並結集成DVD。比較有成果的是台灣傳記文學的出版，先後出版過高俊明、 黃彰輝、陳泗治、巫永福、林秋悟、陳炯霖、陳庵君、韓石泉、陳永興、王國照和黃至成醫生等台灣人的傳記，同時也出版多本世界傳記名著，如「人子耶穌」、「歐巴尼醫師傳奇」、「日本醫學人文大師日野原重明自傳」、 「母親的力量」、「被愛的藝術」、「湯瑪斯.史達策醫生傳」等，2010年12月出版李喬「我的心靈簡史一文化台獨筆記」，此書是我告別望春風主編的壓軸之作，也是李喬 一生最重要的內心理想的告白，同時他也提出了 21世紀台灣智識份子應該追求的共同理想。
2011年2月我突然「中風」倒下去，但為了三個月後的「馬勒百年追憶之旅」，我很認真做復健，終於我又在馬勒第八的樂聲中復活起來，不久遠流發行人王榮文先生勸告我：「你應該多寫一些書，不要再經營出版社了。」他這一句話，使我產生心靈的頓悟，決心專心回到我的初戀情人（傳記文學）的懷抱，目前己經完成了二部傳記文學作品：（1）「西方音樂巨人一馬勒」（2）「菲律賓國父黎剎傳。」這二本創作的特點是，以台灣人的觀點，來寫這二位「文化烈士」和「政治烈士」的傳記，前者是期待，台灣人能以馬勒開創世紀末西方文化黃金時代的精神，來開創我們自己的文化黃金時代；黎剎這位亞洲第一位和平主義革命家，也是偉大的詩人、雕刻家和眼科醫生，他的夢想：「菲律賓是菲律賓人的菲律賓」己經在他為國犠牲後半世紀實現了，但是我們蔣渭水的夢想：「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仍然未實現，希望黎剎傳的出版，能早日促成台灣人在自己美麗的土地上當家做主的夢想。
向台大醫科1967班同學們致謝
最後必須感激台大醫科1967班的同學們，尤其是謝博生同學，沒有他的策劃，就沒有此書的出版，同時他也讓 我有機會與台大醫科的後輩，分享我人生的經驗，並體驗 得「天下之英才而教之」的喜悅；另外廖運範同學，不但是我「新潮文庫」時代的親密戰友，而且當我在美國出版台灣禁書而列入黑名單時，他以「視病如親」的精神，代替我照顧我的父親，在此特別感謝他，同時在我追求台灣文化出頭天的過程中，除了廖運範、洪芳彥、吳敬次等一路相伴之外，有不少同學給我精神上的鼓勵，成為我的台灣文庫之友，1980年代美麗島事件發生時，有不少同學出錢出力，幫忙我有機會在美國最有影響力的報紙：華盛頓郵報，把當時八位民主英雄的照片登出，並讓世人知道此事件的真相；我也感謝在歷界班長的奉獻安排下，參加了咱們班上的「奧立根之旅」、「阿拉斯加之旅」、「紐澳郵輪之旅」等，留下不少人生中的美好回憶。
希望能活到老、學到老並且做夢到老
我在年底七十五歲即將來臨之際，領悟到了「人生接下來才正要開始」，自己正站在人生的起跑上，希望 也能像日野原重明醫生，他在89時在日本成立「新老人協會」，我也能在75歲時，在台灣成立「新老人協會」，把「喜愛做夢」的老人結合起來，因為我還有很多的台灣文化的夢想還未實現，讓我們活到老、學到老並且做夢到老，那麼我們這些「新老人」不但不會成為子女的負擔， 而且在人生的晚年，體驗精神生命的高潮，並且仍能成為社會上有貢獻的人，讓我們共同來築夢，也許我們就會體驗到「不知老之將至」的人生境界。 最後我在這裡要鄭重感謝一路在背後支持我的妻子維平，沒有他的幫忙，我不可能完成那麼多的文化工作，我以充滿感恩的心情，感謝所有在人生的旅途上，曾經幫忙過我的人，我從內心的深處祝福他們。（2014年2月26日于 台北淡水海揚社區）
摘自 追夢的人生 2014/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