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台灣的語言”
作者 李汝城
看完賴其萬教授的大作”台灣的語言-我的心路歷程”後,我也有所感觸。到底什麽叫做”台灣話”?什麽時候用那一種話才適當?的確有大大的推敲餘地。賴教授描述一九九七年四月十九日在費城近郊古戰場北美洲台灣人醫師協會年會時有位紐澤西的客家人醫師發言,他在會中申訴”聽無宰仔”的怨言。這位醫師又說這是他來美廿幾年頭一次參加這種會,因為會議以福佬語言進行,所以他無法完全瞭解。當時我也在場,對這位客家人醫師的說法,當然很同情,但也不以為然。
我個人覺得參加台灣人醫師協會的最主要目的之一是在公開場合,用自己的母語暢所欲言,用母語來溝通-以我自己的例子,就是以福佬話和同僚交往。
紐澤西有一群台灣醫師組織”新州中美醫學會”雖然自稱”中華”,其實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人員皆為道地的台灣出身的醫師們,”新州中美醫學會”的歷史比台灣人醫師協會早幾年成立,我個人曾多次受邀參加為會員,我因為老早就避免被誤為”華人”,所以幾次都婉拒。但有一年,我當了台灣人醫師協會的會長時,曾正式接受”新州中美醫學會”的邀請參加他們的年會。反正”新州中美醫學會”的成員亦是台灣人醫師協會的會員,不去也罷,去也罷,只好約了總幹事林一洋醫師一同前往。去了才發現,原來”新州中美醫學會”以英語發言,其實這也無可厚非,因為中美醫學會顧名思義包括中國與美國,但是節目進行時,我發現他們所操的英語,並不很靈光,我和林一洋兄聽後自己嘲弄這是AMA(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的Proto-type,如果一定要以英語發言倒不如直接去參加AMA,大可不必來此聽這些令人”提心吊膽”的英語會話!兩年前在Virginia,又是台灣人醫師協會在王國照教授主持下硬性規定用英語發言,那是因為C.M.E.(Continuing Medical Education),Virginia大學派人觀察,不得不如此,我感到很痛苦。
台灣人醫師協會,尤其大紐約區分會,向來就是主張避免用”台灣話”以外的言語來溝通,如果不用母語,失去母語,那大可不必有這種會的存在,參加AMA就可以,何必多此一舉!?民主的真諦就是以少數服從多數,如果大多數的人用這個演講,少數人有幾條路可走:第一,加緊學習;第二,向大會要求翻譯;第三,不參加。没有人強迫一定要怎麼說,或一定要怎麼做,既然台灣有那麽多種語言,應該鼓勵大家學習,不管是福佬、客家或原住民的話,能學愈多愈好。
幾年前有一位我們敬愛的台大醫學院的先輩不幸病故,我參加了他的追悼會,五位先生上台唸悼辭,没有一個人用他的母語福佬話唸悼辭,讓我有很多感觸,回家後,告訴我的牽手,以後萬一有機會唸悼辭一定用他的母語來唸。兩年半後,又有一位同學在馬里蘭仙逝,這次萬無一失,由一位同學以英語唸詞,我自動上去用福佬台灣話翻譯。葬禮後他的兒子特别來見我,感謝翻譯,我告訴他,逭樣可以保證你爸爸完全聽得懂,在西方含笑而眠。去年十月,不幸又痛失戰友林一洋兄,紐約分會陳燦世會長臨時點將要我代表台灣人醫師協會致悼辭,因為這個教堂為英語、北京話及粤語的禮拜堂,我執意用林一洋的母語追悼他,當然這次由我自己翻成英語,讓所有的人也聽得懂,並不傷大雅,圓滿達成,悼詞曾刊於太平洋時報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廿一日。
我奉勸台灣人醫師協會的同仁盡量用福佬話或客家話或自己的母語,這樣才是我們生存之道。
Source from 北美洲台灣人醫師協會年刊 / -/1997
Posted in 03/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