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攜手走過來的路 / 蔡烈輝 //Biography/傳記

 攜手走過來的路

 編著 蔡烈輝

《童年》

 “我的家庭真可愛”

一九四零年,明彥出生於高雄縣鳳山鎮,當時那兒是個山明水秀,民風純樸的小鄉鎮。後來建立了陸軍官校,地方也才開始繁華熱鬧起來。

明彥的父親許寸金原籍嘉義縣北港人,生性浪漫,喜愛吟詩作詞,一向仰慕陶淵明,還著有兩本「慕陶小集」。雖然他是一位深受村民敬愛的醫師,可是生性喜愛逍遙自在生活,時常偷閒離家到附近看布袋戲,令緊急病患找不到他,而轉訪其他醫師。因此醫院的收入也多少受到影響,家境雖然沒有一般醫師富裕,不過一家卻也過的相當書香清雅的生活。

寸金很注重孩子們的身心教育,除了關心他們的學業外,家裡還設了一個乒乓台,培養他們對體育活動的興趣。男孩子們後來不僅學業成績優異,還都成了各種球類運動的健將。如果不是弟兄們年齡的巨大差距,他們甚至可組家庭足球隊哪。唯一的女兒雲娥在田徑場也有優異表現,還曾代表高雄縣參加省運會。

明彥有四位兄長,澤聰、斌碩、文宏和希哲,還有一位妹妹雲娥,可是因為明彥是最小的男孩,生來又木訥寡言,因此很少和父親接觸或交談,對父親甚至於有一點陌生。不過明彥卻像他父親,也是一位開朗樂觀的人,這對他後來面對的坎坷經歷,據有相當的正面影響。母親因為他是老么又聰慧可愛,特別疼愛他,後來明彥又依父母之願就讀醫學院,母親對他更是愛護有加;既使明彥來美國後,母親還放心不下,兩年後也過來照顧他,一直到他結婚,煮飯燒菜整理家務,樣樣都沒叫明彥沾過手。

明彥的母親王朱鶯,世家是西螺的望族,對政治非常熱心,對地方建設不遺餘力,還當過縣議員。她不僅在縣議會裡據有影響力,家裡的大小事也幾乎都是她在照料。

母親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明彥記得,小時候母親時常告戒小孩子們,一定要信上帝和耶穌,否則死後會下地獄。當時對他們幼小的心靈說來確實是一個有相當威脅的效果,因此每星期日小孩子們都乖乖的整裝上教堂做禮拜。甚至於有一陣子明彥還想當牧師,以免將來被打入地獄受災難。小妹妹雲娥記得明彥上醫學院時,還在家裡附近的教堂當過臨時聖歌隊指揮,雖然是臨時被抓公差,可是卻也指揮的有板有眼還蠻像樣的。不知道二哥斌碩是否潛在意識裡也感受到母親的影響,師大音樂系畢業後,沒過幾年他就去當牧師。如今大哥和二哥前幾年相繼去世,他們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明彥說兩位哥哥想必都上了天堂享福去了。明彥卻因為結婚後幾次的腦部開刀,言語表達比較困難,並且教堂裡人多,怕自己的不便,帶給別人困擾,也就漸漸和教堂疏遠。自嘲說,他已修完聖經的 PhD,不必再上教堂了。

至於童年令他懷念的只有在附近池塘釣四腳〈青蛙〉,那時候的玩伴,事隔半世紀已不記得;勉強回憶一下,因為小時候長相可愛,又有一對黑溜溜的眼睛,家裡的人都叫他土扒仔〈土猴〉,後來大學的朋友們也跟著這麼稱呼他。明彥性情和藹又聰慧,似乎還相當討女孩子們喜歡的樣子。

明彥童年時就像一般鄉下孩子,喜歡在池塘或小溪流戲水游泳,住家附近有一個柴頭埤,更是他經常去的消暑地方。直到有一天,一位外省籍的同學帶他到陸軍官校的游泳池,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的經驗,雖然後來在游泳池裡看到一隻載浮載沉的死老鼠,他還是游到精疲力盡才上岸。現在回憶起來,是件相當恐怖的事,可是當時有幸在游泳池泡一泡算是新鮮事哩。死老鼠也沒掃了他的興,他說假如是隻活老鼠,還得擔心被咬哪。

明彥小學就讀於大東國小;據他朋友們說,明彥的功課成績一直都名列前茅,運動方面也不落人後,尤其是棒球打的出色,有些鎮上的小孩們甚至於把他當英雄,說長大了要當許明彥。上了高雄中學後,明彥繼續保持著優越的學業成績,課外活動除了棒球外,他也開始打網球和踢足球。尤其足球踢的有了一定的水準,成了校隊不可或缺的主將。進入高雄醫學院後,他熟練的足球技巧更是爐火純青,在校期間一直打中鋒。明彥的母親挽惜他不是生長在香港,不然或許能在亞運會裡表現一番;當時香港的足球隊和韓國隊,是亞運會裡的勁旅,台灣卻還沒有出色的代表隊。

除了學業和運動表現出眾外,他的美術和音樂方面的天份也逐漸顯示出來。在醫學院時有一位劉啟祥教授成立了美術社,明彥一時興起繪畫的熱勁,也時常投稿他的繪畫創作。他的畫深受劉啟祥教授贊賞,醫學院校刊“南杏”時常登有他的新作。可惜後來不知甚麼緣故,美術社被解散,明彥也擱了筆從此不再畫了。

其實明彥在中學時對繪畫已經展示出潛在天份,上大學後時常在黑板上唯妙唯肖地畫師長的肖像,博得同學們的贊歎。家裡天井裡父親種植的蘭花盆景,更是他寫生的愛好體材;事隔半世紀了,和他年齡相近的妹妹雲娥,現在還收藏著幾幅明彥當時的水彩畫。其實明彥也曾想當畫家,不過因為父母親希望他繼承家業,執壺當醫師成了他唯一選擇。時過半世紀退休後他又拾起畫筆,在自己畫室裡用鮮艷明亮的色彩,慢慢填補即將退色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