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袍到黑袍 :牧師醫師 蔡茂堂 From White Gown to Black Gown ,Pastor/Medical Doctor : The Story of Dr. Mao-tong Tsai

作者 羅以

一扇窗的開啓

蔡醫師自稱一生中有兩個人物對其影響很大：一位是父親，一位是蘭大衛醫師。

其父一生顚簸。做生意失敗，中年又喪偶，一般人在如此打擊下，多是自暴自棄、鬱鬱而終，但其父親依然熱愛生命、努力地活著：蘭大衛醫師是英國人，本爲英國國家內科學院院士，有美好的前程和優渥的生活條件。但他放棄這一切，漂洋過海來到異國的窮鄕僻壤，盡一個醫師的天職，是個令人敬佩的醫者。蔡醫師說：「我在這兩個命運完全不同的人身上，看見相同的一件事──他們都敬畏上帝。」

蔡醫師說他雖然從小「泡」在基督教的環境，但是也發現基督徒有許多不令人滿意之處，所以一直是個心不在焉的「掛名基督徒」。直至高中時，有一次和弟弟吵架，吵得十分激烈，蔡醫師說：「甚至想拿刀砍死弟弟。」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並非像自己所想，是一個完美的人，雖然功課唸得好，每次都拿第一，但竟然像個殺人犯一樣，想把自己的弟弟殺死！這樣的衝突讓他領悟到自己也是需要「被赦罪」及「救贖」的。自此，他 才眞正接受了耶穌基督。

跌破眼鏡的選擇

一九六八年，蔡醫師自彰化高中畢業。當時保送大學得靠各高中學校推薦，因此各科表現傑出的蔡醫師，自是學校薦保的候選人之一。惜最後因體育成績不夠好而錯失保送台大醫學系的機會，蔡醫師當時曾非常憤慨此事。但同一年教育部宣佈廢止保送制度，全面舉行大學聯招，經過激烈競爭後，還是考進台大醫學系，這個他衷心企求的科系。他表示：「別人說，這實在是一個很不錯的巧合，但我自己覺得：這是上帝伸出祂公義的手，介入我生命當中。」

一九七七年，服完兩年兵役後，回到醫院面臨選科的抉擇，史懷哲所著的「剛果之光」適時地幫助了他，蔡醫師看完這本書後，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去最需要自己的地方」，因此蔡醫師雖以台大醫學系第一名畢業，但他卻不選擇走往常第一名所走的路，反而跌破大家眼鏡地選了另一條路──進入精神醫學的領域。當時以第一名畢業的成績選擇冷門的精神科是相當令人意外的。然而，後來蔡醫師的選擇，更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一九八一年，一群醫療人員組成「路加傳道會」，蔡醫師正是其中一員。後因恆春基督教醫院缺乏醫師，故以差派宣教士的模式，將蔡醫師差派至恆春基督教醫院。蔡醫師說：「基督信仰是個同儕間互相砥礪的信仰，下恆春是想去建立一個醫療傳道圑體。雖然從全台灣最大的教學醫院去到南台灣一個小醫院是有許多要適應的，但是，在治療病人生理的病痛之中，看見病人心靈因信仰得到滿足，而能減輕生理上的痛苦，是我最大的安慰。」

當時，恆春正計劃興建大樓。有一次蔡醫師開車載著幾位同仁外出募款時，意外發生車禍，一位同車的女同事在車禍中喪生。檢察官提出告訴，告他過失傷人致死。在這段法律糾紛中，他受到大家的關愛、撫慰，最後雖獲判無罪，卻難掩內心的痛楚。這位喪生姊妹是家中獨女，父親爲台東延平的牧師。她的父母不曾怪罪他，還接納蔡醫師妻子去當乾女兒。對蔡醫師而言：「我的信仰告訴我，創造宇宙的主宰爲了愛世上的人，犧牲他兒子的生命。在這件事以前，我覺得這像個教義，但經過這事後，我覺得自己正是以生命經驗去體驗這個信仰。」

守護病患的牧者

一九八四年，路加傳道會派蔡醫師到美國富勒神學院進修。兩年後蔡醫師拿到宣教學碩士，回台積極從事醫療傳道事業。除了在馬偕醫院門診，他也穿梭巡迴在各基督教醫院之間。一九九一年蔡醫師再度赴美台福神學院進修。那段時間，接觸了美國安東尼教會，該教會缺乏牧師已很長一段時間，力邀蔡醫師留在該教會擔任牧師，蔡醫師終於在一九九二年赴美。北美的民衆很有獨立判斷的自主性，對牧者的要求也多，會直言指出牧者的錯誤，但他並不畏縮，反而認爲這是很好的鞭策與挑戰。

神學與精神醫學的牽線人

除了在教會的工作，蔡醫師一直想作的事是在神學與精神醫學或心理學之間作溝通、對話。長久以來，這兩大領域相互極不友善。宗教界認爲心理學是魔鬼引誘人遠離神的工具；精神醫學界認爲宗教信仰是人類集體的精神官能症。蔡醫師認爲神學是「經由觀察、思考有關聖經上記載之歷史事件，而獲得關於上帝、人類及其關係的知識。」而心理學是「經由觀察、思考有關人類行爲而獲得關於人類之知識。」二者都是關心人類，所以有交集，但是也產生了衝突。

科學是尙未被事實資料所推翻或未被更佳解釋所取代的假設。基督徒憑著信心相信宇宙中有一位造物者，再由聖經中去認識這位造物者的屬性及和我們的關係。不相信有上帝的，也需要信心，科學並不能證明沒有上帝，造物者存不存在並不能用我們的科學來驗證的。不信有上帝的人，並不見得較科學，兩種人同樣都必須憑著信心建立自己的大前提──有神或無神。

蔡醫師希望能在神學及精神醫學間作整合，以他在二大領域間的投入，相信在他所敬畏的上帝面前，會得到更多的祝福。蔡醫師的選擇一直出人意外，但相信一定不會出神意外。

YouTube Link: https://youtu.be/bsmVylzZDjs

摘自 醫望雜誌第六期/ 02/1995

Posted in 02/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