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歸根

作者陳文雄

(給Columbus, Ohio同鄉會的一封信)

2007年一月八日, Ohio State University 與 university of Florida 在 Arizona 比賽今年美國大學足球賽最後一場的 National Championship Game. 比賽開始唱美國國歌, 我非常激動, 流下了眼淚. 其實這幾年來, 像七月四日的國慶日, 聽到美國國歌, 我都會很激動. 為什麼呢？因為,美國給我非常多. 美國給我這一生發展的機會. 40 年前的臺灣經濟,社會制度下, 出身農家的我,有多少機會可以全額獎學金唸完博士學位呢? 記得 1967 我到美國舊金山的時候, 身上才只有一百元美金, 這四十年來, 在美國不但有了學位,結了婚,有二個孩子, 買過五次的房子, 當了大學教授, 這對我這個在彰化田尾鄉下唸農業學校的我, 真是很大的成就, 心滿意足, 這不是美國給我的嗎? 這四十年來, 我一直認為, 只有在美國, 我才能有今天這樣. 這一次特別感動, 因為我在 University of Florida 拿到碩士學位, 我剛來美國時, 就是到 Gainesville 唸書. 因此, 我不但是一個 Buckeye 也是一個 Gator! 這個足球賽,讓我回想起四十年前剛來美國唸書時想念故鄉的情景.

最近幾年來開始計劃退休, 回到我的故鄉居往, 陪我老邁的兄姊們和照顧一直都很親愛的姪,甥兒們. 同時也希望把這生所學回饋給臺灣的經濟及農業的領域. 臺灣俗語「天公疼憨人」. 幸運的, 我已經接受嘉義民雄, 國立中正大學經濟系, “Distinguished Research Professor” 的教職, 我將在三月底, 從 OSU退休, 李麗芳和我將先搬到舊金山, 然後再回臺灣, 這一切眞是落葉歸根! 這也是我很久己來的願望, 我哥哥, 姊姊,現在都已經七,八十歲了(我是我們十個兄弟姊妹的老么), 我一直都希望能夠回去跟他們住幾年. 麗芳的媽媽巳經九十九歲, 她也希望能够回去照顧老母. 當然我們很幸運, 二年前就徵求我哥哥們的同意, 將我們田尾三合院的房子,給建商重建, 現在我們各分二間,三層樓的房子, 因此我們在臺灣有新房子住. 除了二位哥哥住在臺北外, 我們兄弟姊妹都住在鄉下. 那裡有我小學的同學, 所有的隣居都認讖, 還有我父母親留給我的二塊田地, 房子的外面就是我熟習的田園, 我要回去我小時候住的地方, 這真是不可思議.

1997 年, 我在中央研究院當客座教授, 我們住在南港, 我記得那年在過年的時候,到臺灣銀行換, 十元, 五十元, 一百元的新鈔票, 我們要包五十六個紅包給我們姪兒及孫姪兒. 那種、跟其他人一樣要趕回田尾老家過年的感覺, 真是很温暖. 其他的節日也是一樣, 清明掃墓, 端午, 中秋, 雖然有時人潮太多, 坐車很辛苦, 但是從出國後, 一直都沒有真正享受, 這種過年過節的樂趣. 在美國, 農曆年還是要上課, 雖然有聖誕節, 但總是覺得不能像土生的美國人, 過得那樣真切. 現在要回臺灣了, 想到要重拾真正臺灣人的生活, 感到何等欣慰.我女兒小江, 最近告訴我, 她認為我一直努力想做到一個是百分之六十是臺灣人, 百分之四十是美國人. 她告訴我她希望能做到百分之六十是美國人而百分之四十是臺灣人. 她雖然在美國出生, 但認定田尾也是她的故鄉.

現在的臺灣跟四十年前已經不一樣了, 幾十年來改变很多, 旣使是田尾鄉下, 都很進步了. 假使你有一部車子, 很多地方,都很近, 像日月潭,現在有八卦山的燧道, 從我們田尾的家, 一小時十五分鐘就到了, 阿里山也沒有多遠. 臺灣高速鉄路己經通車了, 臺北到臺中烏日,不到一小時就到了, 因此旣使我們住在彰化, 來往臺北,一天都很充裕. 以後高鉄會增加彰化站, 那更方便了.

各位同鄉, 在此說聲珍重再見, 麗芳和我都很歡迎您們有機會,到有臺灣”公路花園”美譽的田尾來玩.

田尾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