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䢫筆 II. 到 Martha Vineyard 島見總統 Clinton

作者劉兆民

1994年9月初一，我和住在 Litchfield, Connecticut 的風景畫家 Curtis Hanson 一起到 Massachusetts 州的海辺㝍生。我們從Cape Cod 半島南岸開始一路延着海岸走，看到了好的景點就停下來尋找繪畫霊感，最後上了渡輪到 Martha Vineyard，在島上停留了5天。Martha Vineyard 位於 Cape Cod 半島的南邊，是美國東海岸第三大的離島，面積約有一百平方英里。全島除了一些小丘陵地地勢平坦，最髙的台地海拔也不到1百公尺高，四囲不是原始的濕地（lagoon）就是自然清爽的沙灘，是美國東北部有名的暑期渡假勝地，很多新英格蘭地區富豪名人 (celebrity 如 Kennedy家族)在島上擁有 summer cottage (別墅) 及私人海灘。我們到島上時剛好是勞動節休假期（Labor Day weekend）因此遊客特別多，平時只有－萬五千人口的小島在暑期會有十幾萬人的遊客湧入島上渡假。一般的遊客主要活動就是在海灘戱水。而我們的目的在於海岸風景的寫生。

Martha Vineyard 以砂灘有名。我們一下渡輪就駆車経由＂海灘公路＂（Beach road）到島的北部地區的濕地沙灘（Joseph Sylvia State Beach）。這個海灘被這條公路切成兩半，北邊臨海，南邊變成了內海沼地。我們來到了這個地方時已近黃昏，為了爭取時間就在路傍架起畫架開始在島上的第一幅寫生 (see painting #4)。

第2天，9月2日，我們決定以比較有特色的 Moshup Beach 做為我們來這島上作畫的據點。Moshup Beach 和其他 Beach 不同之處是，有＂崖＂有水：這裡的海灘緊靠着岸邊突起的泥土斷崖（Gay Head Cliffs），斷崖由紅，黃，灰，白，褐等不同顔色的泥層組成，斷層表面五光十色有如火熖焚山，在不同陽光底下色彩更是變化多端十分奇特，是很好的風景描繪體材（subject）。我們花了兩天的的時間（9月2日、3日）以Gay Head Cliffs 做主題描繪了一系列的 sketches。Gay Head Cliffs 是Martha Vineyard 的名勝景點遊客如鯽，尤其是中午以後海灘水邊滿地是人非常擁擠。為了避開人群，我們在清晨日出之前就趕到現場選定作画地點，一等太陽升起就開始作画。陽光，空氣 (atmospheric effect) 與物象色彩的関係變化多端，斷崖的顏色會隨著太陽光線照射的角度改變因此借這斷崖的寫生 (painting #1 & #2) 可以真正的體會到法國印象派大師 Claude Monet 為什麼要以簡單的主題如：倫敦泰晤士 (Thames river)河畔；Rouen 市的大教堂(Cathedral at Rouen) ；以及“麥草堆 (Haystack)，去畫出了一系列的作品。

9月4日早上，一家加油站的老闆告訴我們，在島的東南區，離開加油站不遠有一個小海灘，風景非常優美，建議我們一定要去看看。我們到的時候沙灘靜空空的，只有救生員（life guard）很無聊地在那裡值班。小 Beach 的景色果然非凡，沙灘兩辺海岸以弧形向外海延伸，灣內風平浪靜是－個理想的繪畫地點。Life guard 告訴我們，這個Beach是住在海灣周邊住户們共有的私人海灘不給外來人使用，不過只要不到海灘戱水游泳，在海灘辺緣㝍生應該不成問題。我們喜出望外，因爲在 Martha Vineyard 島上再也找不到比 Squibnockt Beach 更引人入勝的海岸景點了，當天就決定剩下兩天的時間我們都留在這個地方作画。 (painting # 3)。

我們的運氣眞好，第二天再回到 Beach作画的時候沙灘還是空無一人，Life guard 也沒來值班，整個海灘好像特別預留 (reserve) 給我們私人專用。我很懐疑有銭人擁有這麼美麗的海灣Beach却不好好利用實在太可惜了。

這天早上我們全神貫注於海景的繪畫，不覺之間已到了近中午時份，我正要放下画筆 take a break (休息) 的時候，忽然看到有一部警車和一部黑色的 van 慢慢地開進 Beach 的停車場。因爲 Life guard 不在場，我們又未經許可擅自進入私有地，所以看到警察的時候有點緊張，以為他們是來取締我們的 trespassing （侵入私有地）。其實警察並不是要來找我們麻煩。他說：總統 Bill Clinton 即將來這沙灘和這裡的鄰居們見見面，你們不必離開，順便也可以在這裡和他打個招呼。原來我們在島上的這個星期 Bill 和太太 Hillary Clinton 也正好來 Martha Vineyard 渡假！他們就住宿在Squibneckt Beach 海邊朋友的別墅，離開我們作畫的小沙灘不到半公里遠。我們竟然會在沒打算來的地方碰到美國元首，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警察和便衣 security guard 來了不久之後，約有十幾個像是住在這裡的居民也陸續來到沙灘，顕然的，這裡的富豪們早有按排，準備在這個 exclusve private beach 歡迎總統夫婦到他們的地盤渡假！難怪這一天海灘空空無人，life guard 也不來上班了。當 Clinton 的座車從海岸右側小丘中間的小徑出現在沙灘時，大家都爭先恐後㨈到 Clinton 面前要和他握手寒暄，還有人送他禮物。我第一次在這麼近距離看到美國總統也很興奮，問了總統的保鏢 (body guard) 確定可以拍照之後，也跟著別人擠到 Bill Clinton 前面對了面，可惜的是我忙著拍照失去了和他握手的機會！ Clinton 戴運動帽，穿短褲子赤着腳，兩個手忙個不停和人握手致意，前後有十多分鐘再匆忙上車，大概是還要趕下一個約會了！

他的車隊離開之後，在這裡聚集的人群也很快的消失，熱鬧的沙灘瞬間又回復原來的寂靜。Clinton 來到沙灘的時候 Curt Hanson 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注意傍辺發生了什麼事情，仍然揮筆不停繼續他的繪畫。對他來說總統也是人，一點也不希罕！我真佩服他的貫注力。

來了 Martha Vineyard 遇到美國總統，令我想起了1960年在台灣看到我們的偉大總統蔣介石的経過。當時我在軍中受訓，一天，隊長宣布好消息說老蔣要來和我們見面?我們都很興奮！因為當時台灣到處可以看到蔣介石的銅像，但要看到他真人可不容易。總統來訪的那天，官兵都很緊張，那天營內大陸來的老兵們好像是都被休了假外出了？不見蹤影。我們穿的軍服内外口袋都不准帶有東西並且要用針線縫閉，裝備被檢再檢，整個營區如臨大敵。我們全副武裝 (空槍沒刺刀)，一大早就到操場排隊準備老蔣的視察校閱。蔣總統姍姍來遲只站在台上給我們訓話並沒有下操場來跟我們見面！。那天太陽炎熱我們手持11磅重的M1歩槍，頭上頂着兩磅重的鋼盔，站在操場兩個小時汗流浹背，隊上有一人中了暑當場昏倒，我們還要以立正姿勢在離他至少有50多尺之外聽完他的訓話。在台灣要見一下總統竟然是這麼緊張麻煩的大事！何況更令人失望的是我們站立的地方離他的站台還有一段距離，説是見到了總統卻是有看沒有見，還是沒能看到老蔣的真面目！他走了之後我們都希望老蔣以後不要再來看我們了！現在想起來專制獨裁的蔣介石總統實在可憐，連自己的党國軍隊士兵都不敢信仼，如果他能夠看到我拍的這張克林頓 (Clinton) 赤着腳輕輕鬆鬆髙興地和一般老百姓聚會寒暄的照片，不知會有何感想。

寫生作畫的旅行，尤其是走訪陌生的地方常有意想不到的驚喜收獲。這次Martha Vineyard島寫生之旅，除了對海景的描繪獲得了不少心得外，最令我難於忘懷的是在一個私人的海灘上和美國總統見了面！

May 10, 2017

劉兆民 Chao-Min Liu

Cedar Grove, NJ 07009 USA

Paintings by Chao-Min Liu :

1. Gay Head Cliffs – late morning .